【五台山故事】文殊示化解脱之道
其时,五台山高僧释法珍(是五台山唯识宗的先驱),住灵鹫寺30年,常讲《华严》、《楞伽》、《唯识》、《瑜伽》诸论,岁时设无遮大法会,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入山巡礼,幡花香药四时不绝,五台山中火烛昼夜长明,名震秦晋数省。因此当使者回到长安,将五台山的所见所闻,上奏文帝后,文帝当晚就得一梦。梦见自己游至灵鹫寺,见法珍大师方丈院中,陈列着20颗摩尼(如意)宝珠,颗颗晶莹璀璨,文帝以手捻之,滑腻如温玉,正待把持玩弄之时,忽被更声惊醒。文帝梦醒之后,即派黄门侍郎来山察看,见法珍大师供养院中果然陈列着数架摩尼宝珠。珍大师遂以宝函,盛20颗进献皇帝,文帝见果真是梦中宝珠,自是喜不自胜,认为他广种福田,感通了菩萨,遂命在宫中,选一株上好的珊瑚树,进献佛山,供养文殊菩萨。尔后,又定时召请法珍大师,到长安讲学经论。
文帝的儿子杨广,自小受家庭熏陶,也是一个崇佛狂。他早在当晋王时,就请天台宗高僧为他授了菩萨戒,即位后,也大建寺宇,广度僧尼,造像译经。杨广迷信佛教,主要是为了麻醉人民,让他生前极尽享乐,来世也有荫福,得到荣华富贵。杨广能文尚武,本不是无能之辈,但他又是有名的暴淫贪乐之君。他以伪装的面孔,奸诈的手段,取得了杨坚和独孤皇后的信任,夺得杨勇的太子位,又迫不及待地杀死杨坚、杨勇,登上了皇帝宝座。做了皇帝的他,全不顾人民的死活,每月役使民工200万,开运河、修离宫,荒淫无度,贪乐无尽。五台山的西埵管涔山,是著名的佛教道场,杨广名为到芦芽山(管涔山脉)太子殿拜佛,实则是为修建宫苑到这里视察。他在管涔山天池之滨,兴建了规模巨丽的汾阳宫,亭台楼榭,迤逦百里,天光水色,恍如仙境,宫中置三千佳丽,供他避暑时享乐。离宫修好后,杨广在大业十一年(615),领着他的美人队伍,路旌旗千里,过雁门,经崞县(原平),年中两次巡游天池,在汾阳宫贪乐游玩。可不到三年,这位贪淫的暴君,便在四面楚歌的造反声中,身死国亡。
杨广和五台山著名高僧卢太翼,也有一段交情。原来,这卢太翼(今河北省河间县人)博览群书,旁及佛道,尤精于阴阳五行、天文历算,是一位大学者。不惑之年,他于五台山岩下结庐,传授弟子,治病救人,研习佛道。太子杨勇闻他能预知祸福,召(拘逼)至王府,问以吉凶。后来杨勇被废,卢太翼株连当斩,隋文帝闻其大名,怜其"目盲",放为良人。仁寿四年,文帝到仁寿宫避暑,太翼力谏不可,可他没听卢太翼的话,果然在仁寿宫一病不起,弥留之际,才感叹地对杨广说:"卢太翼真神人也,我没有听他的话,才落到这步田地。"杨广即位后,即命卢太翼随侍左右问事,却是每言必中。一次,汉王杨谅于并州谋反,杨广请问卢太翼,太翼说:"上稽玄象,下参人事何所能为?"杨谅果然失败。杨广好大喜功,出兵讨伐高丽,卢太翼劝说:"此次出征不吉。"杨广没当回事,出师果然损失惨重、败退而归。
正因为有隋一朝,两位皇帝大兴佛教,五台山在周武灭法时隐匿在岩窟的一些僧人也纷纷回山,重建道场。著名的除法珍大师和卢太翼外,还有解脱、昭隐、明曜、惠云、令体、嘉福和居士高守节。其中,昭果寺中聚集着解脱、昭隐、明曜几位禅师,他们诵读《法华》,研学《华严》,后来一起到佛光寺,修习禅定,作佛光观,使该寺成为五台山首屈一指的华严道场。其中的解脱禅师,也成为五台山华严学的中坚人物。
解脱禅师俗性邢,五台县夹川人,7岁出家,18岁出外参学,师从抱腹山(介山之右)志超禅师修头陀行,因悟性极高,受到器重。志超禅师圆寂后,解脱至佛光寺创立精舍,研习大乘佛法,依华严而修佛光观。那一日,解脱游走到佛光东山麓,见此处静谧幽美,遂打坐入静。忽然,他看见眼前也有一个比丘,正在石头上打坐,便起身上前深施一礼说:"我想寻求文殊佛法,请大德指点。"比丘便指着一朵金莲花给他看,待他扭过头时,比丘早没了踪影,解脱便守着这块石头,一连十几天寸步不离。那一日早晨,解脱在禅定中,忽见有一朵金色莲花,出定后便来到东山麓,看见了一圈圆光,圆光中正是那个比丘,暗想是文殊示化,只见那个比丘说:"解脱之道,全在自己,何必求他人呢?"说完便消失了,解脱便顿然有悟,证得了无生法忍。他发愿说:"我得此法,不独善其身,愿与一切含灵共享。"便入得三昧定中,见到诸佛现形。解脱便问诸佛:"既然寂灭之法,微妙不可言说,假如可说的话,我能不能将他传授给别人?"诸佛便说:"方便智为灯,照见心境界,欲究真法性,一切无所见。"解脱领悟后便成就了大道。
那一天,文殊为验证解脱的道行,在解脱给大家盛饭时,降佛光于解脱眼前,解脱心神不动,只默默地给大家盛饭。文殊又现出金光环文相,解脱亦视而不见,依然心神融净地给大家盛饭。文殊只好自报姓名说:"我是文殊。"解脱心如虚空,边盛饭边说:文殊自文殊,解脱自解脱。"文殊知道解脱已深得大法,遂收束了法相。
再说解脱受文殊加持,得了大道,从此德云弥布,法泽普施,四方衲子无不慕名膜拜。一时间,来往僧人云集佛光寺,学者常有七八百人。因当时佛光寺未成丛林,学佛者多露坐林间,瓶钵绳床,映满林薮。解脱禅师除在寺中设座讲学外,还常常不辞辛劳,游走于外,杂于众僧间,指迷启悟,循循善诱。还根据每位学者不同情况助其攻克要害。他在山50年,其弟子学有所成者达千余人,为复兴五台山佛教,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,成为五台山早期华严学的巨匠。公元653年,解脱禅师在佛光寺端然坐化,弟子们为其在佛光寺西北二里,兴建了一座覆钵莲花瓣式两层砖塔,如今古塔犹在为隋唐时期的珍贵文物。这真是:
设坛说法,三教九流同受益;
弘化度人,四方佛子尽沾恩。
五台山在隋朝,还有一位大乘空宗学者释令休。他是河南人曾遍游天下名山,常听人说,文殊菩萨有许多灵异事迹,便动身来清凉山寻访。相传他游走在五台山林间,忽见眼前有一个士堆,待他正要坐上去歇脚时,猛然发现却是一个比丘打坐,但见满身满头,堆积了枯枝衰草,连眼睛、鼻孔、耳朵中,也长出了绿色的细草。心想如此打坐,恐怕少说也有百年,便断定是位得道神僧。于是,他恭敬地跪地叩首说:"大德我听说文殊菩萨在五台山,怎么我找遍全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见不着呢?"那怪僧睁开一只眼说:"你怎么能一无所见呢?这是因为你心中存了有见,故而便见不着了。若是你没有妄执之心,也就能够见到了。且你举步行走之时,已踏破了文殊面门,抬手之间,又碰着了文殊鼻子,连回避的地方也没有,还说什么见不着吗?"令休说:"照你这么说来,山河草木,莫非就是文殊了吗?"怪僧说:"若说山河者是文殊,则是二文殊,如果说不是,则就是佛法中的妄语了。因为在佛法中,实无是非二相。可你从无始以来到今天,在文殊眼里看你,你是虚生浪死,玩水游山,而文殊就在你的眉睫之间,转大法轮,你难道不觉得吗?"令休听了,心下砰然一动,似有所悟,遂颌首恭敬地又问:"无奈我身染痼疾,道业难成,大德能为我治疗吗?"怪僧说:"五台山有一种空心草,叫瞢薨,你可采之服用,若服用得久了,瞢薨即你,你即瞢薨,你的痼疾也就好了。"令休拜别了怪僧,走遍了深谷大林,始终没有找到那种草,心下才豁然大悟说:"大德哪里是教我服草药呢?他分明是让我体悟佛法性空的道理,我即一身瞢薨,万物也无一不为瞢薨,幻象似有,本体乃空啊!"遂了悟无生之法,成为五台山有名的大乘空宗学者。正是:
寰中独许五台高,一任清风吹到老。
都道心中为无求,常空两眼望云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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