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台山探考,明代高僧憨山、真可,曲折的命运
且说憨山举办完法会,打点一番,便拔脚向东而行。先到真定障石岩调息身体,待入冬后,即至京西中峰寺石室闭关水斋。因想到《华严经疏》中说东海有那罗延窟,遂于万历十一年(1583)四月,来到山东崂山。见山南之最深处,背负群山,面吞大海,水波淼茫,风光极为奇绝,实非尘寰之境,遂在此结茅庵以居。
时隔一年后,慈圣皇太后令近悻张本,委托京都龙华寺住持瑞庵和尚寻到此处,说是太后召见。原来李太后因祈储事后,皇孙应期而生,不觉大喜过望,便派人到处寻找祈储有功之人。大方和尚和妙峰禅师,已入宫接受了皇宫供养独憨山下落不明。当瑞庵老和尚向憨山说明来意,请他到京接受赏赐憨山却婉言谢绝说:"承蒙皇恩和太后佛心,贫僧在此有茅庵遮风挡雨,已经就是赏赐了还奢求什么呢!"瑞庵回京,将此番情形转达太后,太后叹息一番说:"也罢,就赏赐他三千金,让他建一座寺院吧。"当太后派人送来3000两银时,憨山也多么希望在这佛法稀薄之地,开辟一处道场呢!然而当时山东岁穷,饥民遍野,憨山毅然和中使商议,协同当地县官,便把这三千金拿出,以太后的名义,赈济了当地的贫民孤老。太后知道后非常高兴,对憨山益发看重,遂将身边积蓄和各宫供养,又筹集了700两银子,再次派人送去,命憨山建寺。寺宇建成万历皇帝赐额"海印",然而十年后,憨山竟以"私造寺宇"罹难。
万历二十三年(1595)正月刚过,一辆囚车缓缓向县城驶去。当地居民百姓听说憨山大师奉诏牢狱,顿时一齐尾追而来,车过之处,人们掩面抽泣,有的攀附囚车,号哭不止,有的旋即跟在囚车之后,一路相随,场面相当悲壮。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?原来,万历十八年海印寺建成不久,当地的一个豪门想谋夺这处道场,唆使一个道士状告山东巡抚衙门,说海印寺的建造,侵占了道教的地盘。这些人原本是想勒索些银子,可憨山不买他们的账,巡抚也素知这是子虚乌有的事,便把此事交给莱州府,说要惩治那班告状的人,还是憨山出面为他们开脱,把这件事放过去了。这件事的起因,说到底,也就是一般无赖之徒,眼红嫉妒罢了。问题是五年以后一件毫不相干的事,把这事给复杂化了。那是在万历二十二年(1594)的十月,憨山至京祝贺皇太后生辰,太后即颁赐海印寺一部《大藏经》,并派遣四个内使一同护送,这事被素同这四个内使不和的太监们看在眼里,便想寻隙陷害。那一天,神宗皇帝不知为什么在便殿暴怒如雷,他大吼大叫着骂了一通,又说:"那一些假母后旨意,这儿造庙,那里布施,还有设斋送藏(大藏经)等等,是非杀人不可遏止了!"皇帝这话不免教人纳闷。李太后诚信佛教,尊崇护持高僧,在各地建寺"动费钜亿"。太后之所以敬重憨山,为他建寺,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祈储有功。因此她不仅动员后宫王皇后等各出些体己钱,本人还甘愿为他节衣缩食攒钱。重要的是在这之前,皇太后曾迫使皇帝,封他不喜欢的王宫女为妃(朱常洛生母),又要求他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储君,太后的这些做法,支持了"东林党"派。特别是之前的一年,东林党人还拼死上书,皇帝才不得已让11岁的朱常洛,接受了皇宫的启蒙教育(后又拖了8年才立为太子)。而恰恰在这一段时间,神宗的心绪可说是坏极了,他正躲在后宫,和郑贵妃长相厮守。很显然,围绕"国本之争",宫廷内外已形成了两大阵营,宫内的"贵妃党"(即帝党)已把憨山划入"后党"(即太子党)一边的人了。故有的资料说,万历皇帝和母亲"情感不和",是嫌母后建寺花钱的说法,其实是很次要的因素了。
再说那些扭曲变态的宦官们,他们见皇帝骂出了那么一通话,见报复的时机来了,便将五年前的莱州旧案翻了出来,就在他们主持的诏狱将一个外国工役化装成了道士,让他击鼓状告通政院。又一天,神宗皇帝正走到此处,忽听得通政院鼓声"咚咚",连日怒气犹存的皇帝召来状纸一看,见是状告憨山,即命押解至京审讯(连那四个送经的"内使"也同时收押)。抚司主审官审问憨山:皇太后布施数万金,你究竟得了多少?憨山如实说:"700两(银)建了寺,3000两(银)经县长、内使、寺院四众弟子决定,作了赈灾之用,并向上奏报了情况。"不想主审官脸色陡变,厉声说:"皇太后布施了数十万,你却承认了3000两,不打如何肯招?"于是,憨山在一阵毒打中昏了过去(有的说是入到定中)。
又一次庭审中,憨山义正词严,他朗然陈述道:"你们欲诬我屈服容易,但将置圣母于何地?皇上向来纯孝,不会因为一时之怒,而伤圣母的心。如果行刑逼供,造成冤狱,你们难道不考虑后果么?再说,我又何惜一死,只是觉得曲想枉招妄判,奉上意以损纲常,实非臣子爱君之道,其青史如何书写?"憨山的一席话,说的主审官心里直哆嗦,想到皇帝要是怒气一消,向母后谢罪之时,不就是自己脑袋搬家之日吗?于是,态度一下子变得温和了许多,也就不在刑问,遂将案子奏报上去。神宗查了内库帐籍,此两笔布施均存案有据,也就不再费心追究。但还说他私造寺院有罪,憨山便以"莫须有”的罪名,被充军雷州,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惨淡生涯。
万历二十三年(1595),憨山带罪行至南京,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紫柏真可(又名达观),专门从匡庐赶来看他,他拉着憨山的手说:"公以死荷负大法,我何人也?公不生还,吾亦不复有生日!"他竭力劝阻憨山,洗刷冤情,不赴成所,憨山以君父之命为由,不肯应允。原来,这真可是憨山的道兄,他出家苏州虎丘寺,一生寻友访道,四处云游,此时已是名满天下的高僧。真可曾于万历元年,首次至五台山巡礼,相传遇一须眉皆白的老者(文殊化身)孤坐岩下,真可便问:一念未生时,应该怎样?"老者遂竖起一指。真可又问:"念既生之后,又该怎样?"老者便横伸展开两只手臂,真可顿时悟道,领悟了"不二法门"。真可第二次去五台山,是在万历十四年(1586)。这年他在北京闻知憨山为人,便带弟子道开,到崂山海印寺寻访憨山,共商筹划开刻《大藏经》之事。并和憨山约定同去曹溪,复兴六祖慧能未竟事业,编撰传灯集。两位高僧相交恨晚,他们志同道合,心灵相通,认为平生知己。以后又在北京潭拓寺会晤,推心置腹,曾"对谈四十昼夜,目不交睫",产生了相当深厚的友情且说真可在海印寺会晤憨山之后,即在同年秋天带弟子上了五台山,选定了在妙德庵开刻《大藏经》,尔后,弟子道开便居住龙门开刻(后由于气候寒冷等原因转移至浙江兴圣万寿禅寺,完成于嘉兴楞严寺)。真可第三次上五台山,是在万历二十年(1592),在这一次他住的时间最长,不仅遍礼了五个台顶并山中圣迹,商定了刻经事宜,还在龙泉寺,和即将退休归乡的吏部尚书陆光祖相遇。他仿效东坡、佛印斗禅之事,向老人家索要了一条官带,留在妙德庵以镇山门,从而为五台山留下一段佳话。真可一生三上五台山,三次会憨山,和五台山有着不解之缘,故《清凉山志》也把他归为五台山高僧。
真可生性刚直,慷慨威猛,憨山曾赞他是:"面如月,心似铁,短发长髯,丰神自别。拳头一捏双眼空,脊梁才竖诸缘歇"。这样一个僧人,眼里自然揉不下沙子,因此,他一生到处宣说三大负事。这三大负事就是:"传灯未续,我出世一大负",即指他和憨山当年的宿约,同莅曹溪合编《大明传灯录》(也含刊刻大藏经之事)。真可的第二负事:"矿税不止,我救世一大负",这就是指万历中期如螣似虎的矿税。当时武昌、汉阳的百姓,因矿税被迫发生暴动,把征收矿税的官员,打得狼狈而逃。江西南康太守吴保秀,因看到矿税弄得民怨沸腾,未遵上命。中使即奏报皇帝,把吴保秀革职解京下狱,其夫人悬梁自尽,真可闻听后,慨然叹道:"阉人杀此良吏2000名,其如世道何!"其后,他还赶到京师,到狱中探望了吴保秀,教给他一些韬光养晦之法。但吴保秀出来时,真可已死去了。真可的第三负是:"憨山不归,我出世一大负。"这就是指憨山遭罪谪戌雷州,真可为此愤愤不平,到处大声疾呼,并想方设法,行营救之事。就是矿税和憨山两大负事,使真可误入到光怪陆离的宫闱网络中,因"妖书案"牵连而毙命。
且说矿税风潮在湖北、江西闹得正凶的时候,真可怀着救世之心,往来于京城,寻找机会为民请命。一次,皇太后派中使给他送来一席斋,并一件紫伽黎,真可说:太后布施的斋供贫道自当接纳,这领袈裟只好心领敬谢了。”真可没有接受袈裟,却向太后奏报了石经山佛殿下的佛舍利(隋朝静琬禅师所藏),希望能在宫中供养。太后便将舍利和真可迎入宫中,留了三天,又使人把舍利送回原处。又一次,中使来到京师潭柘寺,问真可说:"皇帝抄《金刚经》,汗水染了的佛经,是否要更换?"真可即提笔写偈:"御汗之滴,万世津梁,无穷法藏,从此放光。"据说万历皇帝看了极为高兴,便命中使带数千金钱,送到潭柘寺,真可拒不接受。皇帝知道后笑了笑说:"固知此僧,非利财者也!"从上述事可看出,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,对真可的尊崇之心非同一般。
然而生性刚直的真可,在京的这两三年来,常把"三大负事挂在嘴上,引得一些官贵小人和宦官侧目。好多人劝他离京,弟子道开还给他写血书,提醒他免遭暗算,真可执意不听,不久果然撞上了"妖书"案。那是在万历三十一年(1603),阁臣朱赓在寓门外拾得一本书,名为《续优危垓仪》,书中措词假借郑福成问答说:"帝立东宫,实出一时无奈,将来必有变更。现用朱赓为内阁,已见帝心。"原来这郑福成三字,即指郑贵妃及福王。福王即郑贵妃所生皇三子朱常洵,成字是当承大统的意思,朱赓的赓字,则是更易之意。在当时争储大战胶着之际,社会上出现了这等敏感的宣传品,无疑戳到了皇帝的痛处,为此神宗看后大怒,急命有司大索奸人。恰在之前一年,真可派弟子沈令誉以行医为名入京,想通过牌子官,将营救憨山的书信上呈皇帝。偏这沈令誉同礼部尚书郭正域素有来往,而首辅沈一贯和郭正域不睦,正要寻机报复,遂借清查"妖书",从沈令誉身上开刀,结果在沈屋中搜出了真可的亲笔信:"
崂山海印寺之复,为圣母保护圣躬香火,今毁寺戌清(贬摘憨山),是伤圣母之慈,妨皇上之孝也。"
神宗看了此信,据说因赏识真可,本不想追究。无奈一班逢迎仕宦围说不休,便在上面批示了"交大金吾研审"六字。其实,这件事也透露出了皇帝的一种矛盾心理,难道他真能把"三大负事"挂在嘴上的真可,且母后尊崇的这个僧人放过去吗?这下可好,一群宦官便依据皇帝的批示,将真可提至东厂狱,转而解至刑部,接连数次庭讯,逼问真可妖书究竞从何而来?真可仍以"三大负事"答对,此外别无供词。于是刑部"恐吓怒喝,一顿棍棒",将真可打得皮开肉绽。真可受杖坐起后道:"世法如此,久住何为!"便写了遗书,交与弟子性田,性田看了,大哭不止。真可喝道:"汝侍我20年犹作此去就!"接着绝了饮食,漱了口齿,几声佛偈诵过,便闭目涅槃了。没有做什么错事,只是为国分忧,铁骨铮铮,主持正义,没想到,真可就撞在万历王朝这张腐烂发霉的蛛网上,熄灭了!
再说憨山戴罪南下,没有怨天尤人,表示要遵君父之命,行臣子之事,这反而使他在官民中,赢得了更多的关照和尊敬。他抵达广州后,总镇王公降阶以迎,说为朝廷祈福,却遭如此奇祸,遂释缚护送戍所。当地州府官贵钦慕憨山才学,纷纷拜访,憨山和边疆大吏、学士名流结交往来,且在政乱朝危,民生凋敝中,始终不忘殷勤弘法。他在雷州时,旱灾疫病齐发,百姓尸骨成堆,憨山"思君力破群魔垒",为民众作济渡道场,梦幻佛事。恰遇其后天下大雨,旱情消除,百姓蒙益,故而赢得了更高的威性。其时福建采运广东粮食,激起民变,雷州当局请出憨山调停,才得以缓和。广东总督甚至请他劝化税使,招安百姓。这以后,憨山又颠簸辗转,三上曹溪,培修殿宇,振兴道场,从事著述,化导群迷,其间自有不少坎坷曲折,辛酸无奈。天启三年,78岁的憨山圆寂于曹溪,弟子们将其遗骸建了肉身塔。
作为一个僧人,憨山的生命情结,依然深深扎根于传统文化土壤。他的一生,为国祝厘,替民分忧,勇担道义,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。应该说,他自己忠君悯民,本可以把生活过得阳光一些,然而他的努力,得到的反而是不堪的回报。尽管说他以带罪之身,受到不少人的尊敬和关爱,尽管说他在万历四十三年(1615),恢复了自由,但他实际在思想上并不轻松。阴霾笼罩的现实,使他颠簸辗转,烦忧迭起,壮志未酬,以至在长达40多年的岁月中,把日子过得如此阴沉破碎。他之为国祈求的储君朱常洛,也令人非常失望。这一切,使他在晚年,甚至产生了厌世的思想。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,他生存的那个时代,是一个没有文化光彩的时代吗?
憨山大师对传统文化很有研究,一生致力于调和诸宗,主张"三教合一",著作宏富。有《法华经通义》、《华严纲要》、《楞严通义》、《唯识论解》等佛学著作,还有以佛教思想解释传统文化的《中庸直解》、《论语通解》、《奇门指掌》、《三教论》等等,可谓在佛学上别有建树。这位有德有识的高僧,毕竞为后世流下了一笔丰富的文化财富,成为五代至鸦片战争期间,我国屈指可数的一位高僧和佛学家,明未亡国皇帝崇祯曾赞道:
者老和尚,何等行状。
撑持法门,已作栋梁。
受天子之钳锤,为佛祖之标榜。
这里再说妙峰,他在万历十二年(1584),来到五台山西埵的芦芽山,遂在山中结茅以居。芦芽山和管涔山衣袂相联,山中林草繁茂,松木蔽天。山顶上散落着十几个天然湖泊,古谓称天池。芦芽山山峰犬牙交错,因像破土而出的嫩笋而得名。妙峰在这风光秀丽的形胜之地落脚,李太后派人访得他后,得知芦芽山在唐朝就是佛教道场时,就命他在此建寺。妙峰在山顶建了八角七层铁塔,在山腰建了大华严寺,成为又一处华严道场。
妙峰的命运不同于憨山,他似乎有心远离尘俗,这就为他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。他宗教人格中的贫民烙印,使他惟知广作法业,济世利人,这也使他一生获益匪浅,一步步走向了辉煌。综观妙峰来芦芽山后的法业主要有三,一是造寺建塔:"他在万历十九年(1591),应故乡大司马和山阴王朱俊栅之请,在永济寺东南的中条山麓,修复了始建于唐大中八年的万固寺万佛殿,并唐圣僧的舍利塔,使之成为永济的"第一禅林"。万历二十二年(1594),妙峰在返回芦芽山路过宁化,见这里的千仞石壁,上下如削,极为壮观。遂精心设计,凿洞为窟,附设殿堂,建成了以主洞为轴,南连登板洞,北连朝阳洞(水帘洞),中间以吊悬木板相连的又一大华严道场万佛洞。万历三十四年(1606),他来五台山安奉铜殿时,重建了显通寺的前后六重殿宇,兴建了寺中带欧式二层砖砌建筑无量殿,成为寺中建筑的精华。接着,就奉太后之命,在阜平县兴建了到五台山礼佛的接待院,在五台山的东门龙泉关印钞石,兴建了代皇家施茶舍药的御茶庵,同时建了七佛殿、藏经阁,安奉了颁发的龙《藏》。皇太后还复命他在该县的长寿庄,兴建了前后七层大殿的慈佑圆明寺。万历三十六年(1608),妙峰祖师又受晋王八世孙朱敏醇之请,由太后出资,主持修建了前后三重院落的太原永祚寺,兴建了寺中的宣 文佛塔,这就是有名的"凌宵双塔",故也叫双塔寺。目前,已成为山西太原的标志性建筑。
妙峰祖师的第二大功绩,就是逢河设桥。芦芽山宁化万佛洞工程刚完工,陕西省三原县大中丞李廓庵和中丞温纯、王象乾,就请他渡黄河,主持兴建了沟通两岸的滑河大桥。又至河北宣府(宣化县)主持兴建大河桥。其时,河宽沙深,水流湍急,难度很大,妙峰冒着危险,亲自下水测试,建成了这座长达23孔的大桥。妙峰后来奉太后之命,赴阜平主持兴建了普济大桥。在他住持显通寺的那一段时间,还应山西抚台魏允贞之请,主持兴建了沟通五台、定襄、原平等县的滹沱河大桥,又建了五台县的清水桥。妙峰主持兴建的最后一座大桥是会城桥,桥长10里,工程浩大,但桥还没有建成,妙峰疾病袭身,只好还山安排后事。
妙峰祖师的另一显著法绩,是建造三座铜殿。那还是他去鸡足山送《藏》,路经峨眉山瞻礼时,时有潞州沈王朱模孙朱珵尧,正奉渗金普贤像至此安奉,因此发下重愿,耿耿于心。10年后,他亲谒沈王,谈了铸造普贤铜殿的心愿,沈王遂慷慨解囊,资助万金。妙峰即赴荆州监制,造成之后,安置于峨眉。大中丞王霁宇等,见妙峰造的铜殿极为精妙,愿意出资再造一座,妙峰又采铜于蜀地,又造一座送往普陀山。因普陀僧人怕倭寇盜走,妙峰遂安奉于南京宝华山。随后,妙峰又筹划建造五台文殊铜殿,此殿用铜10万斤,采至北京、南京、湖广、山东、河南、福建、江西、陕西、山西、四川等13个省市。据说造此殿时,依照万历皇帝的意思,祝福慈圣皇太后万寿无疆,故铜殿内壁,镌佛万尊。铜殿铸成,妙峰于万历三十四年回五台山安奉,神宗和太后嘉其功行,派遣御马太监王忠,近侍太监陈儒,各赍帑金至山,并让他重新鼎新显通寺。寺宇建成后,皇帝敕封他为该寺住持,赐香佛绣冠、千佛磨衲紫衣,举行了盛大的佛事活动。
妙峰祖师曾通读《大藏》,精通《楞伽》、《宗境》,是一位禅教兼通的杰出禅师。他出身寒微,悟透了人生要义,故而能久住正法,不为名利所动。所谓"独跨金毛狮子步,游行八面不通风(憨山诗)他兴建寺庙10余处,住则随缘,去则忘物(无一弟子居守),真正做到了"一衲之外无长物"。他一生只知奉献,济世利人,颠簸辗转修桥铺路,吃苦耐劳,为法忘身。其累累法绩,得到了僧俗两界的颂扬和认可,被称为"人天师表"和"法门砥柱",就连万历皇帝也封了他个"真正佛子"。妙峰圆寂后,弟子们在显通寺西1公里处兴建了一座八角五层灵骨塔,为五台山树起了一座光华四射的精神丰碑!巡抚山西监察御史征仕等,在其所撰《行实碑》中赞曰:
真来佛,无一物。苦行空,壮严闻。
山鸟唱,圣凡哭。笑皈彻,塔中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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